中國足球新地理：重心南移已經成為趨勢

遼寧沈陽開新，這支球隊的名字本身就表明了某種認同的困惑，是遼足的傳統？還是定位在沈陽這個城市？還是要開創一個新品牌？

2017中超第28輪：山東魯能3-1遼寧沈陽開新 遼足提前降級

球隊認同的困惑，也導致了球迷陣營的分裂。在網上，不管是遼足的球迷還是沈陽球迷，都有對遼足降級表示開心。這顯示出球隊在爭取球迷方面的失敗，因此，媒體對遼足的降級反應冷漠也就在所難免。

相比之下，延邊富德的降級則更讓人唏噓，這支球隊擁有不錯的球迷基礎，但是延邊這個城市實在太小，在中超球隊普遍燒錢的情況下，實在支撐不起一支中超球隊了。

延邊不僅有燒烤，還有傷心的女球迷

開新和富德降級的同時，恒大與上港的全方位競爭也有了一個結果，這是廣州與上海兩個城市的競爭，至少在今年，上港依然沒能挑戰恒大的霸權。尤其值得注意的是，最近一輪阻擊上港的，正是另一支廣州球隊富力。與東北足球陷入低迷相對照的是，廣州和上海的球隊則處于第一陣營，他們有錢有人，上演著豪門爭霸的好戲。

如果我們用地理的眼光來看，廣州的兩支球隊恒大和富力，上海的上港和申花以及江蘇的蘇寧（球隊有大投入，但是成績還不爭氣），應該是處于中超的第一陣營，球隊比較有錢，總能占據新聞頭條，球市也足夠火爆。傳統強隊國安和魯能，在上個十年曾經是第一陣營，如今卻苦苦掙扎。華夏和權健，新引進了資本，但是要擠進第一陣營，卻并非易事。這幾支球隊，在整體上算是處于第二陣營。

剩下的，都只能算是第三陣營。長春亞泰與河南建業，始終面臨保級壓力，天津億利勉強保級，開新和富德降級，而處于西南的當代（力帆）和貴州，也處境不妙。

離開球場，我們的視野放得更寬些：以上海和廣州為代表的發達城市，已經成為中國足球的重心；而傳統意義上最出足球人才的東北地區，則無比掙扎，至于別的地區，算是中超聯賽中的中產階層吧。

金主來源的變化奠定中超新格局

這個趨勢，和過去7年中國城市化進程在整體上是吻合的。廣州和上海，不但是一線城市，更是老牌城市，在經濟上非常有活力。相比之下，東北的城市則在中國城市的競爭中處于相當不利的位置。

去年國足在沈陽的比賽最能說明問題，沈陽有著不錯的球市，也是中國國家隊的福地，但是，當天為國足加油的球迷賽后發現，沈陽的地鐵已經停運了，不得不乘坐黑車回到市中心。這個細節，顯示出沈陽這個過去的超級大城市如今的落寞。

中國足球職業聯賽開始以來，球隊如何獲得穩定的財政支持一直是一個問題。90年代，曾經非常流行煙草企業來支持足球，一時間青島頤中、濟南將軍、云南紅塔山都成為了足球贊助商，因為煙草企業利潤很高，能舍得出錢。但是，隨著人們對控煙呼聲的高漲，這些企業大都退出了，所以，像青島和云南兩支球隊最終都降級了，只有魯能和國安這種大型國企才能保持對球隊的投入，這也是魯能連續奪得冠軍的原因。

后來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，中國房地產業的迅速發展，不但成為過去十年經濟發展的核心推動力，也成了中超時代的金主。只有房地產業才保持了連續的高速增長，才能保證對球隊的持續投入。這種模式讓做實業起家的重慶力帆老板尹明善感到了不安和恐慌，他多次直言，這樣的燒錢模式他玩不起。但是，對大型房地產公司來說，一年拿出20億來搞足球，卻是相當輕松的事情。

一個合理的推斷是，那些房價高的城市，房地產業的實力最強，最終對足球的支持力度也最大。這就是廣州恒大成功故事的核心。按照這個邏輯，上海、深圳、杭州、南京，當然，也包括北京，都有持續搞好足球的能量。而鄭州的房價飛漲，似乎也能支持建業多玩幾年。

德比文化出現與南派足球崛起

中國足球重心南遷，除了房地產的效應外，也符合職業聯賽發展本身的邏輯：盡管小城市也可能有自己的球會，但真正的豪門，必然在那些大城市。在英國，就是倫敦和曼徹斯特，在西班牙就是巴塞羅那和馬德里，在法國，就必須是巴黎。

那么，在中國呢，必然是北上廣。

目前的中超賽場，最火爆最精彩的對決，是廣州德比、上海德比，以及蘇寧對上海的挑戰。這是真正的城市德比，蘇寧和上海球隊的競爭，可以看作是大上海德比。真正的德比文化，不是在一個城市之間有兩支球隊，而是在一個城市有不同的球迷陣營。恒大和富力以及上港與申花，算是具備了初級的德比特征。上港和申花的球迷，都以上海這個城市為榮，但是他們已經有了更小的、更有區分度的群體認同，這一點也許要追溯到不同球隊的歷史。如果要對申花和上港的球迷進行深入的研究，想必會有很多有趣的發現。

廣州德比已成不折不扣“中國第一德比”

相比之下，過去的京滬德比（申花和國安）、京津德比以及京魯大戰，其實是省與省之間的較量，是一種泛地域認同，這不是城市市民文化之間的“對抗”。過去還有一種省內德比，比如濟南和青島，沈陽與大連，這是城市之間的“對抗”，仍然不能算是真正的同城德比。同城德比只有城市到了一定規模，且同一個城市的球迷出現分化的時候才會出現，它是足球文化與城市文化兩者都比較成熟的體現。

從這個角度看，天津兩支球隊就比較有意思，今年兩支球隊甚至傳出了默契球的說法，中國足協一度宣布介入調查。這兩支同城球隊，缺乏對抗性，顯得過于友好。至少在這方面，天津作為一個城市與上海和廣州還存在不小的差距。

在可預見的未來，上海和廣州都會是整個中國足球市場的中心，因為長三角和珠三角，是真正成熟的城市群。北京、天津、大連、濟南，都是不錯的城市，但是在球迷文化上落后一籌，東北和山東，過去為中國足球培養了很多人才（看看恒大隊員的構成就知道了），在未來，“人才輸出”將更明顯，東北足球子弟將和別的老鄉一起，南下尋求生路。

甚至可以斷言，“南派足球”已經崛起了。當然，這個“南派”，還不是一種成熟的足球哲學，還不是拉瑪西亞，也沒有固定的提法。但是，你不能否認的事實是，由于發達的商業文化存在，廣州和上海的俱樂部，在管理上更職業、更注重培養足球市場也更尊重市場的規律。廣州和上海，擁有更廣大的城市中產群體，他們愿意自己花錢買票看球，甚至有實力到客場為球隊助威。

這就是“南派足球”，他們會把中超聯賽推向新的高度。